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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九章 喜脈(3w更求訂閱求打賞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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還有幾步路就回到靜心庵了,娉婷往前走著,忽然小腹裏翻起一陣絞痛,而且越來越難捱,就像要將她給絞爛了似得。

“呃。”她申銀了一聲,捂著小腹跪了下來,眼前一黑,栽倒在雨地裏。

暈暈沈沈中覺得好像有人將自己扶了起來,娉婷能依稀聽到拂曉的驚呼,和亦歡公主吩咐請大夫。她這是怎麽了?娉婷只覺得自己小腹裏絞痛地難忍,一陣劇痛襲來,她就支撐不住地一頭栽進黑暗裏。

再睜開眼,已經是第二日的晌午,身上已換了幹凈的衣裳,娉婷起身掀開素緞錦被就要下床榻,卻被端著藥碗進來的拂曉看到,擱下藥碗一把給攔住了:“姐姐,小心,你身子虛弱,可得當心著。”

娉婷笑了一下,她也許是昨夜與景容止糾纏得那一番實在是勞心勞神,再加上淋了雨才會暈倒,哪裏需要拂曉講得這麽鄭重。拂開拂曉的手,娉婷道:“好了,我這不是要起身走動走動嗎?這樣身子才好得快。”

“可是……”拂曉欲言又止。

娉婷不解地看了拂曉一眼,嚴肅道:“你怎麽了?是不是有事瞞著我?”

拂曉急忙擺了擺手,含糊道:“沒有沒有,我哪裏有事情可以瞞得住姐姐,我……我只是覺得姐姐太可憐……”說著,還真的垂下兩行淚來,“你和幽王殿下明明就是互相喜歡的,為何非要分開?”

娉婷看拂曉為她打抱不平,拍了拍她的手:“這世事便是如此,相愛易相守難,不是所有的有情人都是有這個福分的。況且,景容止說得對,我這麽做,很大程度是為了自己。”

拂曉聽了卻不以為意:“幽王他真的這麽說?你看,他果然記恨你了吧?”她與別人不同,她與娉婷親厚,自然也看得到娉婷所承受的痛苦,聽到幽王這麽說娉婷她便替娉婷委屈起來,“他這樣說就是白費了姐姐的一番苦心,既然這樣姐姐何必為他打算,我們不如一走了之了還落得自在。”16434174

娉婷搖了搖頭:“你終是不知相思何解,因此才能說得出這般瀟灑的話來。景容止他,他也是……不過總算他還是沒有拂我的意,即便他再是不情願,我與他明白講了,他也就認了。”

相思何解?

拂曉撇撇嘴,卻說:“相思有解碼?相思若是有解,你和亦歡公主哪裏會成這副模樣?”有回中著小。

亦歡?

娉婷不明所以地問拂曉:“亦歡公主有心上人嗎?”

拂曉看著她點了點頭:“姐姐你這些天心裏眼裏全是幽王的事情,當然沒有發現亦歡公主的心上人整日在你的眼前晃了。”

“是誰啊?”怨不得拂曉說,娉婷果真是沒有發覺。

拂曉意味深長地看了娉婷一眼:“是百裏侯爺。”

百裏長空!

娉婷一下子瞪大了雙眼,亦歡公主和百裏長空?拂曉的這個消息對於她來說,有那麽一些出乎意料:“可是,亦歡公主不是早早就離宮修行了嗎?”

拂曉仔細地看著娉婷道:“姐姐,你後不後悔沒有擇了百裏侯爺為夫?我看得出來,侯爺他還是對你念念不忘,要是嫁給侯爺你後半生一定是和樂康順的。”

拂曉所說的,娉婷何嘗不知。但正因為知道,所以才更不可以,她已對不住百裏長空一次,不能再為了自己能過得和樂康順而再對不住他。何況,現在她知道了亦歡公主喜歡百裏長空,她怎麽可以枉做小人。最重要的是,她的心裏有個人,抹不去也不想抹去,她想伴著青燈古佛和心底裏的這個人過一輩子。

就算是不被人所知,不被他所知,又如何?

她知足,便足夠了。

“盡顧著說話了,這湯藥都要涼了。”拂曉終於想起來案幾上的湯藥,急忙端過來給娉婷,“驅寒的,趕緊喝了吧。”

娉婷看著黑乎乎的湯藥:“驅寒用姜湯就可以了,何必還費心熬藥。”

拂曉眼睛閃爍了一下,急急忙忙催促她喝:“大夫說的,我又不懂,看你暈過去還哪裏管得了那麽多。反正我都熬好了,你就喝了吧。”

娉婷無奈地搖了搖頭,將一碗湯藥喝下。拂曉喜笑顏開:“嗯,這碗喝了。亦歡公主還看著一副藥,待會兒就熬好拿過來了。”

“我只是受寒暈倒而已,哪裏需要這麽大陣仗?”娉婷一聽竟然還有一副藥等著自己,不免覺得拂曉小題大做了。不過,她隱約記得自己暈倒前,感覺到小腹那裏絞痛地厲害,不知是何緣故。娉婷抿抿唇,決定待會兒自己診治一下。

“哦對了,我幾日後要隨景容止下一趟漪瀾,你幫我收拾些常用的東西,這素衣我就先不帶了,以出家人身份行走還是多有不便。”娉婷記起臨別時景容止的最後請求,便吩咐拂曉準備著。

拂曉一聽立即道:“什麽?去漪瀾?”

娉婷點點頭,起身走到案幾旁,閑來無事就鋪展開宣紙,提筆卻不知道該寫些什麽。

“姐姐你不能去,漪瀾那麽遠,你又……總之,你不能去。”拂曉欲言又止,但是總是阻攔娉婷前去漪瀾的打算。

娉婷疑惑地看著她,她確定拂曉有事瞞著她。擱下筆轉身嚴肅地看著拂曉:“拂曉,你到底有什麽事情瞞著我?是不是我……我的身子出了什麽狀況?”那陣幾乎要了她命的絞痛應當不是那麽簡單,拂曉這麽反對她遠行也許和這有關。

“沒有!姐姐的身子好得很!”拂曉斬釘截鐵道,“但是漪瀾那麽遠,你一路顛簸,太辛苦了。”

娉婷還是疑惑地看了看她,拂曉見娉婷一直盯著自己,咬了咬唇,索性端著藥碗跑了出去。

她到底在瞞著自己什麽?

娉婷想了一會兒,發覺實在是想不透,拂曉向來對她忠心耿耿又坦誠,實在是沒什麽好瞞著她的。而且,她似乎淋雨受了寒,微微動動腦子就覺得頭疼地緊,索性就不去想了,拿起擱下的筆,在宣紙上寫了起來。

平生不會相思,才會相思,便害相思。

身似浮雲,心如飛絮,氣若游絲。

空一縷餘香在此,盼千金游子何之。

證候來時,正是何時?

燈半昏時,月半明時。

待寫完,娉婷擱下筆一看,微微苦笑了一下:拂曉說的對,相思何解,相思無解。正準備將這一張紙換下,突然胸口泛起一陣惡心,娉婷急忙捂住唇俯下身去,喉嚨裏似有什麽抓撓著她。

“嘔——”

娉婷難過得半蹲下,死勁兒撫了撫自己的胸口,楞是幹嘔了幾聲,難受地緊了,連眼淚都要流下來了。

“嘔——”

又是一波,娉婷一手撐著案幾的桌角,一手掩著自己的胸口,臉色煞白煞白地。

好半晌,這陣難受終於是過去了,娉婷的腳也發麻了,扶著案幾站起來,累極了似得坐在案幾旁的椅子裏,她忽然好像明白了些什麽。冬天那個雪夜裏,她和景容止……到現在初春,似乎也過去不少日子了。

難道她……有喜了?

不,這怎麽可能?娉婷忽然焦慮地抓了抓手下的宣紙,這不可能……

她一手搭上自己的手腕兒,她精通醫理,理當可以自行判斷的:往來不甚流利,但是很明顯,這就是喜脈。娉婷失神地一撂開手,不敢置信地靠住了椅子。

難怪她會忽然腹中絞痛暈倒,難怪拂曉會特意熬好了湯藥非要她喝下,難怪亦歡公主會親自熬藥,難怪拂曉那麽堅決地反對她的遠行!因為她的腹中有了一個小生命,而且因為她的緣故,他甚至還很虛弱。

怎麽辦?

她該怎麽辦?

娉婷額頭痛了痛,懨懨地擡手按了按。

“聽拂曉說你醒了,我就將這湯藥給你端來了。”亦歡這時出現在了娉婷的庵房外,她也是一身素衣,手裏端著一碗黑乎乎的湯藥,另一只手裏還端著一小碟蜜餞。

將藥碗擱在案幾之上,亦歡看到了娉婷寫的那幅字,嘆了口氣,道:“難為你了。”

娉婷搖了搖頭:“我心甘情願的。”

亦歡體諒地笑了笑,伸手推了推藥碗:“給,趁熱喝了吧。”

娉婷猶豫著端起來,看著還冒著熱氣的藥碗,她脈象不太穩當,亦歡公主和拂曉給她請了大夫,大夫應當一下子就能察覺到,所以剛剛拂曉那碗是驅寒,這碗應當就是安胎的湯藥了吧?

“喝吧,涼了救苦口了。”亦歡公主勸說道,娉婷點點頭,端起來就要喝下去。

她們應當不知道她已經知道了自己有身孕的事情,她們瞞著她也許是為了怕她繼續陷入兩難的境地吧。娉婷想著,仰起頭就要喝下。16Xhk。

“娉婷!”亦歡忽然開口了。

嗯?

娉婷停下來看著她,亦歡搖了搖頭:“我是想說,這藥很苦,我怕你覺得苦口給你準備了蜜餞,快喝吧。”她的手指絞在一起,看起來有幾分不安的樣子。

娉婷眨了眨眼,點點頭,端起了藥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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